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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去巡田水—樹木、甲蟲、司馬庫斯 in 新竹》/台銘新聞網

2020/05/27 10:36

台銘新聞 /李堂安

本文截錄財團法人農村發展基金會臉書

《來去巡田水—樹木、甲蟲、司馬庫斯 in 新竹》

「進去車程還要兩個小時喔!」結束交流後,帶領我們前往司馬庫斯的尖石鄉曾鄉長如是說。

應中央原民會所邀,我們前進原鄉了解原鄉的農業狀況,看看是否能夠給予其有效的協助與資訊。

從尖石鄉公所出發前往司馬庫斯,是一條柔腸百轉的產業道路,一邊緊鄰著山壁,另一邊即是垂直下切的山谷,道路條件也不盡人意,多處破碎,間或夾雜落石崩壁,光看就怵目驚心,令人很難想像,條件如此苛刻之處,有一群人在這裡生活著。

過去被稱為「黑暗部落」、「上帝遺忘部落」的司馬庫斯,是台灣最深山的原住 民部落,直至 1979 年電力進入,司馬庫斯才擺脫黑色部落的稱號;1991年,因為神木群的探勘與發現,讓司馬庫斯以自然生態觀光為號召,成為部落發展的契機,但,遲至 1995 年,部落的聯外道路才修築完成。在此之前,司馬庫斯的族人必須徒步穿越溪谷到對山的新光部落取得日常生活物資及上學。

「小學一年級就要自己爬到對面去上學捏!」返鄉的部落青年、現任司馬庫斯 部落觀光部長的 Rangaw lcyeh 回憶起小時候的生活,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禮拜一過去(新光部落),以前禮拜六還要上課嘛,我們都要住校,禮拜六下課再回來山的這邊,禮拜一再去,很辛苦。」Rangaw lcyeh 如是說。

「所以啊,我們從小就很獨立。」Rangaw lcyeh 笑著。

只能說,環境促使人成長與茁壯。

因為位處深山,長年交通不便,反而成就司馬庫斯族人敬天愛人的純樸性格, 以及嚴謹綿密的生活組織。司馬庫斯部部落以「原住民勞動合作社」的方式共 同經營,將傳統價值組織化,成立九部三會,共同決定部落公共事務及營運方 針。由於過去主要以農業為主,近年來因觀光業興起並蓬勃發展後,部落事務 及分工更加複雜,組織更顯其功能及重要性,因此在我們拜訪及談話的過程中,雖然遊客如織,但部落居民來來去去、各司其職,絲毫不見混亂。

下午的司馬庫斯,天氣雖然依舊晴朗,但風強冷冽,拿起手機一查,居然只有 13度。

在司馬庫斯與我們見面的,是現任部落的頭目,以及長老尤勞(Yulao)。

頭目及尤勞長老十分熱情歡迎我們。跟我們聊起司馬庫斯,頭目說,雖然司馬庫斯近幾年因為觀光的關係爆紅,遊客也非常多,但族人的生活並沒有因此而產生太大的變化,大家一樣必須在工作的閒暇協助部落公共事務。

圖像裡可能有一或多人、大家坐著和表格

與司馬庫斯部落現任頭目及長老進行交流。

 

他們也提到,司馬庫斯一直以來農業都是非常重要的經濟來源,以「平坦種 菜、坡地植樹」作為農務的核心概念;部落所有約4分大小的平坦農地,主要種植高麗菜、葉菜、番茄、青椒等,除了供部落使用外,也有部分銷至山下及鄰近的小學供作營養午餐,不過一週不過一、兩天,因此在農產的運銷上,仍有很大的進步空間,特別是葉菜類作物保存期限十分有限,加上潮濕多雨的氣候更是葉菜大忌。

「另外一個問題是霜害。」尤勞長老如是說,因為天然條件的影響,寒害、霜害等問題影響農作根本是家常便飯,因此在種植作物的選擇上也變得十分有限。

為此,我們在交流中給予相關的建議,如轉以林下經濟的方式增加種植作物種 類,如尖石鄉的特產椴木香菇,或是林下養蜂等等,以盡可能不影響、不破壞自然環境的方式增加不同作物,並分期耕作,確保全年度皆有作物可採收運用,一來增加作物多樣性確保經濟收益,二來輪作也有助土地的休養及降低病蟲害發生;溫室的部分我們則建議部落可向農委會農糧署申請「溫網室設施補助」,降低溫室建設成本。

尖石鄉曾鄉長也向部落族人表示,目前已向中央原民會申請經費補助,強化司馬庫斯對外聯絡道路,讓部落族人在對外的交通上可以更安全、更便利;針對農業相關的部分也將責成農業課協助族人處理相關業務。

交流結束,頭目因為上有工作在身先行離席,尤勞長老領著我們在部落內走踏認識環境,我們看見路邊掛著許多形似虎頭蜂窩的東西,近前一看才發現,是一個形狀非常奇特的路燈,尤勞長老看到我們在看那奇特的燈,為我們說起這盞燈的故事。

其實這長相奇特的燈,是清華大學為司馬庫斯部落設計的 OLED 燈,什麼是 OLED 燈呢?就是無藍光危害、類似燭光的照明。

為什麼要這樣的東西呢?尤勞長老說,過去部落剛剛有電的時候,大家就用一般的電燈,但是那樣的燈光常常吸引很多的昆蟲、生物來,最後都死在附近,部落居民覺得這樣很不好,影響生態環境,但是晚上也不能不用電燈,非常困擾。後來在偶然的機會接觸到清華大學材料系的教授,發現部落有這樣的問題,最後研發出OLED 的燈泡,並提供部落使用,也讓司馬庫斯變成台灣第一個 OLED 照明示範部落。

部落族人對於環境的保護與用心,在各個細節處都能夠看到。

圖像裡可能有天空、樹和戶外

部落內的OEDL燈泡

離去前,看著司馬庫斯沿路種滿櫻花,不過花季泰半結束,剩下滿樹櫻桃。山櫻桃味道及果肉皆不似進口櫻桃,個小、肉薄、味道酸澀,但吃起來卻是另一種風味,看著滿樹鳥兒爭相啄食便知。

正在賞玩,我們發現部分花樹的健康狀況並不太理想,樹幹上有多處鑽孔,部分枝幹及樹葉也呈現凋萎或營養不良的狀況,經過初步的勘查,發現應該是遭受蟲害導致。

尤勞長老說,部落有很多櫻花樹都有這樣的狀況,「老人家說,山櫻花種久了就要砍掉,好像就是因為種了一段時間就會生病。」

經過植株養護專業的同仁在現場評估,並透過手機與植病專家聯絡交流後,確認是蟲害造成。

「那麼,這個樹還有辦法救嗎?還是只能砍掉?」

這,就是下一趟司馬庫斯之行的工作了。

圖像裡可能有2 個人、大家坐著、表格、辦公室、客廳和室內

本會蔡復進董事長與尖石鄉長曾國大進行農業相關資訊交流

 

《來去巡田水—樹木、甲蟲、司馬庫斯 in 新竹》(下)

隔了一個禮拜,我們再次前往司馬庫斯。這次,我們帶了三位幫手,一位是植物修剪的專家楊貴平教練,另兩位是台灣大學森林研究所黃勁暉、李鎧彤兩位碩士。

這次前往司馬庫斯,半路上遇到大霧攔路,在雲霧飄渺的深山小徑緩緩駕車,雖然視線極差、路況不佳,卻有一種騰雲駕霧的錯覺。

到得司馬庫斯,尤勞(Yulao)長老帶著一眾年輕人在等著我們。原來這群年輕人是回鄉青年,都是部落的幹部,其中一個就是上篇提到的觀光部長Rangaw lcyeh。

看到如此陣仗我們不禁詫異,尤勞長老表示,他跟部落的年輕人提及,今天會有專家來部落幫忙處理樹木病蟲害,而這群年輕人希望可以藉這個機會一起學習,以後就可以自己處理。

我們先從上次討論過、靠近部落公共廁所旁斜坡的緋寒櫻(山櫻花)著手,由於這株櫻花年份既久、樹型也大,不過因為蟲害得非常嚴重,「水線」(指植物專職傳輸水分的形成層)已被破壞,主幹本身因為蟲體在樹幹內鑽洞造成心材孔洞、腐朽菌侵入傳染等問題,有傾倒之虞,經我們綜合評估建議伐除以免造成意外。不過由於部落內對於伐除樹木的意見有些分歧,因此我們僅將枯枝修除降低傾倒風險,至於是否伐除,則留待部落達成決議後再處。

另外一株櫻花樹的狀況就比較特殊。

另一株櫻花樹佇立在停車場,是當初為了嫁接霧社櫻的砧木(砧木,指嫁接繁殖時承受接穗的植株),砧木的本體是緋寒櫻,嫁接的霧社櫻枝幹已成活約五年並持續茁壯。

由於發現這株櫻花的幹體上一樣有蟲咬鑽孔的痕跡,加上砧木枝幹因為載重過重及病蟲害關係,產生多處撕裂狀況,形成安全疑慮,評估過後決定伐除砧木枝幹,留下霧社櫻繼續成長。

伐木工作由楊教練進行,並在伐除前進行修剪技巧的說明:伐木前,必須先觀察周遭場地,確認人身及環境安全無虞後始進行伐除;伐除前評估伐倒後枝幹傾倒方向方可下刀,先創造伐木切口及倒樹凹槽,完成樹倒方向控制,稱為「伐木定向樹倒」,這個工作非常重要,除確保人身安全外,對於後續施作也有直接影響;伐除樹木時,伐木切面應創造斜角而非平口,蓋因平口容易盛接雨水,造成創口潮濕腐朽問題,間接影響健康殘株。

說明完畢後,楊教練及直接進行示範演練,並指導部落青年於倒木進行練習。楊教練及本會同仁亦指導部落青年包括嫁接技術、疏枝修剪、病蟲害防治等技巧,其中疏枝打枝最忌撕裂樹皮,因此如何下刀、從何處下刀是關鍵,故特別加強說明。

圖像裡可能有一或多人、大家站著、戶外和食物

楊教練鋸倒砧木後,砧木內部紋理一覽無遺,已被蟲蛀蝕十分嚴重,整個主幹佈滿孔洞,於此同時,一同學習觀摩的部落青年在傾倒的枝幹上抓到一隻不常見的昆蟲—霧社血斑天牛。

這證實了我們來之前對司馬庫斯樹病的推斷。由於天牛習性好於樹木產卵,孵化後幼蟲即鑽入樹體以樹木為食,只是我們不確定是哪種天牛。後來翻閱台灣研究相關問題的文章,發現一篇由林業試驗所董景生及中興大學昆蟲系楊曼妙合著的文章(文章連結:https://reurl.cc/O1my1R),探討近年台灣賞櫻之風大盛,連帶緋寒櫻栽種數量大增,而緋寒櫻是霧社血斑天牛強烈偏好產卵的樹種,或因此促成霧社血斑天牛族群的繁衍與增長,由原來的二級保育類昆蟲降為三級保育,卻也同時讓緋寒櫻面臨更大的蟲害風險。

只能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回到樹病處理。將適才伐畢的樹木切口清理乾淨後,第一件事,是先用噴燈對切口進行烘烤使其碳化,避免病菌侵入感染傷口處,我們可以用人體醫學的概念去理解,就像是傷口利用高溫灼燒產生結痂一樣;接下來是使用驅蟲劑驅蟲,這部分由黃勁暉、李鎧彤兩位帶領部落青年一起進行。

驅蟲的方式,是將驅蟲劑以針筒汲取後注入天牛幼蟲蛀蝕的孔穴中,直至驅蟲劑由注入孔穴溢出或是由其它相連通之孔隙流出,接著以棉花塞實孔穴及連通孔隙,這個程序的作用有幾個,其一,是利用棉花填補樹穴,有點類似手術裡利用替代材質填補傷口的概念,另一個就是利用棉花吸附水體的特性,將驅蟲劑吸附在棉花上慢慢揮發,延長驅殺蟲體的時效及功效。

在注灌驅蟲劑前,我們還在砧木切口孔隙用鑷子挑出一隻天牛幼蟲,形體與小時候在菜園翻土看到的雞母蟲十分類似。

圖像裡可能有戶外

施藥完畢之後要幹嘛呢?沒錯,就是敷料。接著我們以殺菌劑塗抹在新創的切口上避免病菌侵入感染,最後在全株表層從地面往上算約莫1.5米高塗上以石灰、硫磺調和而成的天然驅蟲劑,避免成蟲再次前來產卵。為什麼是1.5米呢?因為成蟲基本上好於這個高度左右的樹幹上出沒。

最後將全株四週圍出警戒範圍,禁止觸碰,讓樹木好好養病養傷,就算是大功告成。

圖像裡可能有一或多人和戶外

不過,礙於時間及人力的關係,這算是比較簡易的治療,如果更講究的話應該以外科手術的方式處理,這個如果各位有興趣,我們之後可以跟大家分享。

結束工作,我們前往參觀司馬庫斯著名的神木群,前往神木群的路上其實也栽種了不少緋寒櫻,不過我們檢查了一下,並未發現有蟲咬的狀況,此外在此處林道上的緋寒櫻普遍都長得比較粗大,栽種時間約莫在六、七年左右,我們在討論也許昆蟲選擇產卵的樹木與樹木本身強健與否相關也說不定,不過因為沒有研究佐證,因此僅止於討論的範圍。

一路上所見許多樹木,以殼斗科為主,包括小西氏石櫟、青剛櫟等,這或許與此處地名有直接關係,因為司馬庫斯(Smangus)在泰雅語即是指一種殼斗科的樹木,叫做「銳葉高山櫟」,或叫「塔塔加櫟」。

圖像裡可能有樹、植物、天空、戶外和大自然

慢慢走約莫兩個小時,5公里的單程距離到達司馬庫斯神木群,是清一色的紅檜,幾乎都是一代木;參觀路線呈環狀,繞一圈回到原點。查了一下資料,司馬庫斯的神木群年齡平均超過2000年,族人特別以圍籬區隔出來的大概有七、八株,樹形皆十分雄偉,不過比較可惜的是,神木前面沒有提供進一步的資訊的解說牌,像司馬庫斯神木群裡最具代表性、也是台灣神木排行榜第四名的Yaya QparungYaya也沒有任何介紹,我們認為這個部分是可以加強的,也會讓整個神木群更具教育意義。

不過司馬庫斯的神木群確實非常值得為其走一趟,感受大自然數千年的生命脈動、感受司馬庫斯族人敬愛自然土地的用心,當然最重要的,看看我們醫治過後的櫻花樹,是否依然健康搖曳生姿。

司馬庫斯神木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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